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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基金报记者南深

大佬郭广昌掌舵的“复星系”，今年以来持续出售资产变现，在减持海南矿业、中山公用、泰和科技、青岛啤酒等上市公司股权之后，这柄“大刀”终于砍向了复星旗舰公司复星医药。

9月2日晚，复星医药公告，控股股东复星高科技拟减持不超过8008.97万股A股股份，占公司总股本比例3%，按9月2日收盘价40.21元/股计，此番减持可套现约32亿元。

中国基金报记者回溯过往公告发现，复星医药遭控股股东减持极为罕见，实际上是其自1998年登陆A股以来首次。相反，在过去十年间，复星高科技至少对复星医药发起过六轮次的增持。

复星高科技由在港上市的复星国际100%持股，后者作为整个复星系的控股平台，刚刚在8月份遭国际评级巨头穆迪“发难”，穆迪指复星控股公司层面的流动性弱，将评级由Ba3下调至B1。复星国际本周刚刚披露2022年中期财报，其最新总资产达到8497亿元，总负债达到6512亿元，资产负债率76.64%。

1998年上市以来首次减持

根据公告，截至2022年9月2日，复星医药控股股东上海复星高科技（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复星高科技”）合计持有公司无限售条件流通股10.96亿股（其中：9.38亿股A股、7153万股H股），约占公司总股本的37.82%。

此次复星高科技计划通过集中竞价及大宗交易方式减持不超过总股本3%的A股，按截至2022年9月2日复星医药总股本计，即不超过8009万股，减持价格根据市场价格确定。如果以9月2日的收盘价计，减持可套现约32亿元。此次减持股份来源均为IPO前取得，减持原因复星高科技一笔带过，称系“自身经营计划需要”。

具体看，其拟以集中竞价方式减持不超过1%，按监管规定可于此次公告披露之日起15个交易日后进行，减持期间半年，即自2022年9月27日至2023年3月26日；以大宗交易方式减持不超过2%，该方式下减持可于公告披露之日起3个交易日后进行，即减持期间为自2022年9月8日至2023年3月7日。

减持如按计划完成，复星高科技及其一致行动人复星国际合计持有股份仍占复星医药总股本的35.04%，减持计划实施不会导致上市公司控制权发生变更。

中国基金报记者倒查复星医药过往公告注意到，除去因定向增发、股权激励等原因带来的股权比例被动稀释，这是复星医药自1998年8月7日在上交所挂牌上市（前身为“复星实业”）以来首次遭控股股东主动减持。

十年发起六轮增持

实际上，作为整个复星系发家的旗舰公司，复星医药的羽翼一直很好地被呵护，非但没有减持，在过去的十年间还至少被控股股东发起六轮增持，其中五轮增持发生在2015年的“股灾”之后。从2016年到2021年复星医药每一年都有被控股股东增持，直到2022年首次被减持。

最早的一轮增持始于2012年，彼时中小创的炒作正如火如荼，乐视网、中青宝这样的题材股市盈率上百倍，而复星医药这样的价值股市盈率却不足10倍，市值持续在200亿附近横盘。此背景下，自2012年2月22日至2013年2月21日，复星高科技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系统累计增持复星医药A股股份552万股，约占复星医药彼时已发行股份总数的0.25%。

此后，随着复星医药股价走出横盘开始向上，并很快衔接2014年到2015年上半年的牛市，复星高科技未再增持。直到2016年初，三轮频见“千股跌停”的股灾之后，复星医药股价从高点回调了50%以上，复星高科技再次出手。

具体来看，自2016年1月28日至2017年1月27日，一年时间复星高科技累计增持1707万股（其中1190万股A股、517万股H股），累计增持金额约3.71亿人民币，占彼时复星医药股份总数比例约0.74％。

时隔四个月，复星高科技再度出手，自2017年5月9日至2018年5月8日，复星高科技累计增持公司885万股股份（其中404万股A股、481万股H股），累计增持金额折合人民币约2.45亿元，累计增持股份比例占2017年5月H股配售完成前复星医药已发行股份总数的约0.37%。

两个月后，复星高科技开始第四轮增持，自2018年7月3日至2019年7月2日累计增持2396万股（其中152万股A股、2244万股H股），累计增持金额折合人民币约5.6亿元，增持股份比例约0.96％。

第五第六轮增持则发生在2019年9月19日至2020年9月18日和2020年12月1日至2021年11月30日的各12个月期间。其中，第五轮复星高科技增持1717万股H股，耗资人民币3.95亿元，增持股份占比0.67%；第六轮增持2793万股H股，耗资人民币9.67亿元，增持股份比例1.09%。

至此，到2021年底，复星高科技十年六轮增持宣告完成，公司合计增持耗资约27亿元。不难发现，如果2022年此次宣布的减持按计划完成，一笔减持收回金额将有望超过此前六轮增持耗资总金额。

高毅资产包揽近半数定增

从复星医药的股价走势来看，复星高科技此番减持可以算得上是“低位减持”。

在过去的一年复星医药股价持续调整，从最高的91.13元跌到近期的40元附近，跌幅高达56%，市值蒸发近1400亿。如果按照复星高科技过往的“行为习惯”，这其实恰恰是一个应该增持的好时点。

因此，此次突然的减持也超出了多数股民的预期，减持公告发布后，复星医药东财股吧讨论量直线飙升。

“真是晴天霹雳呀”“下周暴跌模式开启”“公司缺钱花？”“跌成这样还减持”“怎么在这么低的价格减持”“持仓港股，希望影响小点”……，网友们纷纷表示。

还有的网友称，“这个不讲武德，刚刚增发完就减持”。

就在7月28日，复星医药公告完成了一轮定增，发行了1.07亿股A股，发行价格为42元/股，募集资金总额44.84亿元。

此次定增吸引了一众豪华机构队伍参与，其中草根出身的私募大佬冯柳执掌的“高毅邻山1号远望基金”一家就揽下4762万股，耗资20亿元，其他如财通基金、UBSAG、中信证券、华泰证券、J.P.MorganSecuritiesplc等则认购了大几千万到数亿元不等。

42元参与的定增如今刚刚完成一个多月，控股股东就在40元附近抛出大额减持计划，不知道这些机构的心情如何？

不过对中小散户投资者来说，可能更需要注意的是各方减持的节奏对股价带来的影响。此次定增锁定期为半年，此期间正好高度重叠复星高科技的减持窗口，等复星高科技减持实施完，这批机构的定增股份恰好解禁，复星医药很有可能又面临新一批减持的冲击。

“复星系”持续密集套现

复星高科技减持旗舰公司复星医药，虽超预期，但也在情理之中。今年以来“复星系”持续密集减持旗下参控股的上市公司，累计套现金额在60亿元以上，目前部分减持计划仍在实施之中。

2月19日，郭广昌通过复星产投和复星高科技实控的海南矿业公告，复星产投减持完毕，套现2.66亿元，持股比例降至32.04%。

时隔半年，8月26日复星产投再抛减持计划，拟通过集中竞价交易、大宗交易等方式，合计减持海南矿业不超过6103万股，合计减持比例不超过公司总股本的3%，按公告日股价计套现金额约5亿元。值得注意的是，海南矿业同样是被“低位减持”，其过去一年股价跌幅高达70%。

5月31日，复星国际在港交所公告，附属公司同意以每股62港元出售青岛啤酒约6680万股H股股份。出售事项完成后，复星系将不再持有青岛啤酒H股，可套现41.4亿港元（折合人民币约35.6亿元）。

6月16日，中山公用公告，二股东复星高科技通过集中竞价交易方式累计减持公司股份2950.22万股，约占公司总股本的2%，套现约2.5亿元。同一份公告中，复星高科技继续抛出减持计划，拟再减持6%的股份，套现金额预计超过6亿元，几乎是要清仓的节奏。截至8月11日，复星高科技减持比例已超过1%。

7月11日，泰和科技公告，原持股5%以上的股东复星创泓减持计划已实施完毕，套现约3.6亿元。此前，复星创泓在3月14日发布了减持计划，减持期间为半年，实际来看不到四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减持。

这样，复星系对上述四家上市公司的已完成减持和实施中减持，套现金额在60亿元以上。

“复星系”上市公司资产版图庞大，东财choce数据显示，在AH两地其仅控股的公司就达到11家之多。A股市场上，郭广昌实际控制复星医药（同时也在港股上市）、南钢股份、豫园股份、上海钢联、海南矿业，以及近两年揽下的金徽酒及舍得酒业，共计7家。港股市场上，郭广昌控制的上市公司有复星国际、复锐医疗科技、复星旅游文化集团、复宏汉霖4家。

穆迪：复星的流动性较弱

复星：穆迪高估了困难

复星持续的资产出售，与其债务压力尤其短期债务压力不无关系。

早在去年7月，国际评级机构穆迪就将“复星系”控股平台复星国际的企业家族评级从“Ba2”下调至“Ba3”，原因是“复星国际的债务杠杆率高且不断增加；长期投资依赖短期资金；控股公司层面的利息覆盖率低；信贷传染风险不断增加”。

到了今年8月23日，穆迪又将复星国际的公司家族评级从Ba3下调至B1。与此同时，穆迪将FortuneStar(BVI)Limited所发行债券的高级无抵押债务评级从Ba3下调至B1，该债券由复星提供无条件及不可撤销的担保。穆迪将上述所有评级的展望从评级观察调整为负面。

穆迪对B级的定义是“缺少理想的投资品质”，“还本付息，或长期内履行合同中其他条款的保证极小”。B级包括B1、B2、B3三个细分等级，目前复星国际的B1级暂时处于靠前的一档。

在通稿中，穆迪高级副总裁蔡慧表示：“评级下调反映了复星的流动性较弱，境内外充满挑战的融资环境造成其再融资压力较大，以及经济增长放缓和资本市场波动背景下该公司出售资产的计划产生执行风险。此外，出售资产可能会缩减复星投资组合的规模、多样性和透明度，同时该公司可能会更多地采用资产抵质押方式，这将降低其财务灵活性。”

负面展望则反映了再融资的不确定性、通过出售资产来偿还复星未来12个月到期的大量债务的执行风险，“以及该公司持续面临平衡其流动性需求和维持投资组合质量的挑战”。

对穆迪发难，复星第一时间回应，称复星经营情况平稳，“得益于多元化的资产组合，账面资金充裕，和金融机构关系稳定，多元化融资渠道畅通，本次评级调整不影响复星的偿债能力”。其表示，穆迪对复星未来发展的估计过度悲观，一方面高估了复星所面临的困难，另一方面同时又低估了复星“抗逆+抗疫”的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另一家评级机构标普对复星国际给出的是BB级，评级展望稳定，该评级在标普体系下亦属于投机级别。

复星国际8月30日刚刚发布2022年中期业绩，中国基金报记者注意到其持有的现金不足以覆盖未来12个月到期的短期债务。

其“现金及银行结余”为1171亿元，但流动负债下仅“计息银行借款及其他借款”就达到1237亿，同比上升了30%。而其整体流动负债为3754亿元，同比上升也超过20%，远远快于净资产同比增长速度（约3%）。

目前从公开市场来看，复星国际的主要债务是美元债，共10笔，合计存续规模约47.7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330亿元），其中一年内到期19.8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137亿元）。就在10月9日，公司将有一笔3.8亿美元的债券到期。

这些美元债今年6月中旬以来经历了一轮暴跌，如目前价格最低的“FOSUNI505/18/26”，1美元面值最低来到44.32美分，几乎腰斩。

编辑：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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